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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時常看見你
在致賴和 吳晟我時常看見你穿著白衣
在住診的道路上顛簸
專注構思社會診斷書
在寂寞的夜晚
熬成一篇一篇新文學的先聲
歲末天寒迎接年節
家家戶戶焚燒紙錢賄賂鬼神
你卻在自家庭院
默默點燃
貧苦病患無力償還的帳單
我時常看見你穿讀書人便服
站在文化協會講台上
年輕昂揚的義憤
激發出如你的詩句般
正直的呼聲
你急於喚醒鄉親封建的迷夢
更痛斥異國統治
對殖民地的輕鄙和壓榨
卻換來兩度囚房的折辱
我時常看見你穿著黑色台灣衫褲
在遼闊的農田邊
和農民親切地交談
在險峻的山區
和原住民 兄弟般相擁
我時常看見你
和同志合照的泛黃相片上
站在後排或邊角
平庸的面貌，從不凸顯自己
卻是那樣堅定地挺立
我多麼不願去揣想
多少愛穿和服、急於樹立皇民楷模
和你同輩的功名文人
當年和誰站在一起、替誰說話
在一棟豪華大廈
為紀念你而佈置的十層樓上
最近我們時常不期而遇
看你不曾展露歡愉的眼神更憂悶
是因你一向關切的民眾市聲
和你高高隔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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